法国革命无非是用利剑武装起来的理想,它挺立猛然一击,既关闭了恶门又打开了善门。
法国革命排除了问题,宣布了真理,驱散了疫气,净化了世纪,给人民加冕了。
可以说,法国革命再次创造了人类,赋予人类以第二颗灵魂,即人权。
十九世纪继承并利用其成果,到了今天,我们刚才指出的那种社会灾难,根本不会发生了。只有瞎子才会惊呼大难临头!只有傻子才会惶惶不可终日!革命是预防雅克团的疫苗。
幸而爆发这场革命,社会状况才有所改观。我们的血液里清除了封建君主制的病毒,我们的肌体也排掉了中世纪。当今时代,再也不会天下汹汹,麋沸蚁动了,再也听不到脚下滚滚的暗流,再也见不到文明表层突起鼹鼠地道的踪迹,再也见不到地面龟裂、岩穴顶端洞开,突然探出妖魔鬼怪的脑袋。
革命观就是一种道德观。人权感一经发扬,就能发扬义务感。全民的法律,就是自由,根据罗伯斯庇尔令人叹服的定义:自由止于他人自由的起始。自从一七八九年以来,全体人民以崇高化的个体成长壮大。穷人无不因为有了人权而有了理智。快要饿死的人也怀有对法兰西的忠诚。公民的尊严是内心的盔甲。谁有自由,谁就审慎。谁有选举权,谁就是统治者。由此而产生拒腐蚀性,因此而窒息利欲贪心,面对诱惑,人的眼睛就要英勇地垂下去。革命的净化作用成效极佳,例如七月十四日,例如八月十日,一朝解放,就再也没有贱民了。陡然感悟而变得伟大的群众,第一声呼喊就是:处死盗贼!进步是体面者,理想和绝对真理不容鸡鸣狗盗的勾当。一八四八年,运载土伊勒里宫财宝的那些货车,是由什么人押送的呢?是由圣安托万城郊区那些捡破烂儿的人押送的。破烂儿给财宝当警卫。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有了品德就焕发光彩。货车上的箱子有些没有关严,有的甚至半敞着口。在许多金光耀眼的珠宝匣中间,有那顶古老的法兰西王冠,王冠镶满钻石,额头那颗代表王权和摄政的红宝石价值三千万。他们赤着脚,守卫着那顶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