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鳌鱼脱却金勾去,摆尾摇头再不回。
那雁公子从此往西羌寻父去了,一路上悲悲苦苦,路远山遥,好不凄凉。下文自有交代。再表这文正夫妇,见雁公子去了,心中悲苦不忍,直望不见他的人影人,方才回路。不一时来到家中,小姐接着问了备细,心中十分悲苦,回楼上暗暗流泪道:“但愿苍天保佑他一路平安,早早见父成功回来,骨肉团圆,早完奴的姻事。”不表文正之事。话分两头。再言那常州钟府家眷,自从那年钟御史送家小回乡,钱氏夫人代领公子、小姐,来到常州府武进县东城外,离城十里,地名“丹凤村。”有二百亩良田,小小庄院,三四进草庄房。夫人领代了公子、小姐在内住居,教公子读书诗,自己躬治桑麻,终日绩纺,到也安然。只得思想丈夫万里风尘,不知何日回来,放心不下,终日痴痴呆呆,苦苦恼恼。那日母子三人无事,在后堂谈心。夫人道:“儿呀,我们在家安享田园,到也罢了,只不知你爹爹在万里之外,封赠各国回来,还要修造万里长城,被这奸臣陷害,去了四年,杳无音信。不知那一年才得回来,夫妻相念,爷子团圆呢。”说罢,凄然泪下。玉环道:“不知爹爹到也未到,这信息只有京中晓得,不知云太师近日如何?为何这两年都没有信来,是何原故?”夫人道:“女儿有所不知。那云太师是告老之人,他那里还管这些闲事?况且你爹爹去后,我这里也只为山遥路远,不曾差人去京中云府上问候问候。自古道:‘人在人情在。’一二年不来往,就疏失了。他那里不只管有信来,除非我这里差人去才好。”公子在旁道:“母亲差人去,也只讨得一个信,也是无益。我想我爹爹此去万里长城,修造的工程浩大,一时怎得回来?除非是朝内有人保奏本章,圣上差官轮流更替,才得回来,不然只怕不能回来了。”说罢,放声大哭。夫人流泪道:“我儿言之差矣!目下刁贼专政当道,他同你父亲是仇人,那满朝文武都是他的狐群狗党,这件事原是他害的,谁敢保奏!除非是你一朝得第,那时保奏父亲差不多,外人怎肯饶舌多事。”公子道:“也罢,不若待孩儿悄悄进京,奔云太师那里,求他想法相救便了。不然,待孩儿求云太师指引,面见皇上,亲递御状,愿将身替父回来。恐天子见怜,准奏也未可知,不知母亲以为何如?”夫人道:“我儿,你说话好容易,那面君岂是当耍的?如何便容你若大一个孩童,去替父之事?谅云太师也不敢指引。况刁贼是你对头,倘若害了性命,那时如何是好?不如在家苦读,倘若一举成名,就有出头之日了。”公子只得在家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