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伙伴手插进口袋,或抄在背后,在他周围站成了一圈,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那古铜色的脸庞,注视着那只当空挥舞的手,他们便像教堂里的唱诗班,庄重地唱了起来。这时候他们——不论是不是蓄着胡子——个个都像圣像,神情严肃,超凡脱俗。歌声绵长,恰如一条康庄大道,平缓而宽阔,充满睿智。一听这歌声,就忘了自己身在白天还是夜晚,我是小孩还是老人,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歌手的歌声慢慢停了下来——立即听到马匹的叹息声:它们在怀念那辽阔的草原;听到了秋天的夜晚正悄悄地、不可阻挡地从田野过来;听到自己的心在长大,由于充满着对人们、对大地伟大而无言的爱,心在膨胀,最后要爆炸了。
在我的心目中,这个矮个子、古铜色脸庞的哥萨克并非一般的人,而是个意义重大的传奇式的人物,比所有的人都要高大,都要优秀。我没法与他交谈。他问我话时,我只能幸福地笑脸相迎,羞怯地默默无语。我决定像条狗,恭顺地跟着他,一声不吭,只图能经常看到他,听他唱歌。
有一天,我看见他站在马厩的一角,一只手举到脸前,仔细地打量着戴在手上的一只光滑的银戒指。他那漂亮的嘴唇在翕动,棕色的小胡子颤抖着,一脸的忧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一次,黄昏时节,我拎着几只鸟笼来到老干草广场的一家小酒馆。酒馆老板非常喜欢会唱歌的鸟,经常向我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