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人招呼另外一个被他放在大拇指上的哲人,问他灵魂是什么东西,作些什么。玛勒勃朗希派的哲学家回答:“我完全不知道。一切都是上帝替我代办的。上帝无所不包,无所不能;一切都归他安排,不用我过问。”天狼星人道:“那还不如没有你这个人。”他又问在场的一个莱布尼兹派学者:“朋友,你呢?你的灵魂是什么东西?”——“是一根指着时刻的针,我的肉体敲着钟点;也可以说我的灵魂敲着钟点,我的肉体指着时刻;也可以说我的灵魂是宇宙的镜子,我的肉体是镜子的边缘。这是很明白的。”
一个洛克派的小人物就在近旁;问到他的时候,他说:“我不知道我如何思想;只晓得我的思想是靠我的感官来的。我相信世界上有些无形而聪明的物体;但是说上帝不可能把思想传给物质,那我非常怀疑。我敬重神的威力,我无权加以限制;我什么都不敢肯定,只相信世界上可能的事比大家所想象的更多。”
天狼星上的动物笑了笑,觉得此人的智慧不比别人差;要不是身量的比例相差太大,土星上的矮子竟会拥抱那位洛克派的学者。不幸有个戴方帽子的微生物,打断了全部哲学微生物的话,自称知道整个的秘密,说这秘密就在圣·多玛的《神学要义》之内;他把两位天上的居民从头到脚瞧了瞧,说他们两位,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太阳,他们的星球,完全是为了地球上的人而存在的。听了这话,两个旅客不由得扑在彼此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据荷马说,那种狂笑是神明所独有的。他们的肩膀和腹部一上一下的动个不停;这阵抽搐,使那条被天狼星人放在指甲上的船掉落在土星人的一只裤袋里。两人找了半天,终于寻到了船上的乘客,把他们恢复原状。天狼星人把那些小人放在手中,仍旧很和善的跟他们说话,虽则看到无穷小的东西有无穷大的骄傲,不免暗中着恼。他答应为他们写一部精采的哲学书,特意写得极小,好让他们阅读;在那部书里,他们可以看到万物的终极。他动身之前果然给了他们这部书。船上的人带回巴黎,送交科学院;科学院的秘书打开一看,全是空白。“啊!”他说我早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