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去时,妻子告诉我我妈不见了。
“可我一直守着校工啊!”
“你真是呆板。”妻子责备我说。
妻子没有向我说出她的猜测,但我始终认为她是心中有数的。果然,第三天,我们在窝门口看落日时,我听到她说:
“有各种各样的游戏方式,你的思想太狭窄了。”
我没有吭声。她说得对,我确实不善于搞开放性的思维,我怎么也想不出我妈会到哪里去。我们世世代代栖居在这里,过了小学的围墙,就不是我们的地盘了。如果我们看到哪个头脑发昏的家伙飞到百货大楼西边去了,我们定会吓得全身发软。当然没有谁会这样干,只除了一只疯鸟,他再也没飞回来。妈妈的脑子清醒得很啊。我妻子倒是有些预测力,只不过她决不向任何同胞透露她的预测。
几天后,旁边的那棵树上的邻居家里又有一位失踪了。那是一段可怕的日子,三个月里头,我们的家族只剩下了十只鸟,包括我们的两个孩子。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眼花了。一阵一阵地,我看见到处都是重影。就连我的孩子,我看见的他们也不是两个,而是六个。只有妻子倒还是一个,而邻居,则变成了一大群数不清的东西。于是,我仍然感到我被庞大的家族包围着,妻子也很高兴我是这样想,她很不愿意我因孤独而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