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芬对胖妹说:“银弟问你几时跟她们布置个会,教别忘了她们……”
“她知道我们开会么?”小胖细声问。
“唉呀,不说莫告诉她么?”彩霞责备郑芬说。
“别嚷,姑娘,不是开戏!”小胖笑着在彩霞的手膀子上拍了一下。
郑芬放低声音说:“她看见文英姐到我们车间来过,放工时,就问我‘文英姐来干什么?’我忍不住都说了。她急得直跳,说:‘几时脱离那个牢房,能跟你们一样晚上出来开会就美死了!’”
“听啦,还有人羡慕我们咧,莫教人哭不是笑不是!”文英叹了一口气说,“天啰,这叫什么世界!”
一向在厂里和银弟玩得好的金秀说:“你们不知道,她们宿舍越来越不象话,说是八点关门,听说,这些天,等她们一放工回宿舍来就关上大门了。说是外边风声紧,要管得严点。实在呢,管事婆娘自己要串门子去,就早早把大门关上,她自己好放心出去扭去。”
姑娘们叹息着,摇着扇子。
金秀又接下去说:“有一天,她问我:‘你嗅到我身上的酸味么?’哎呀,我真嗅到她身上那股酸味儿呢!她告诉我,她们那里洗澡也兴抢,落在后头的,就没水了,连冷水也没一滴,任你天多热,也没法洗澡。现在这热天,她们的饭菜,经常馊得发酸。你不吃,肚子饿。吃么,唉,吃得肚子里直打咕噜。还不便宜,六块钱一个月的伙食。那天,我看见陈香玉皱起一张哭巴脸,按着肚皮尽上茅房。银弟告诉我,她是吃了馊得发臭的饭菜闹肚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