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郑佳辰可能只会觉得难堪,可是这话是从含辛茹苦养育了他十五年的妈妈嘴里说出来的。那个时候,郑佳辰甚至看见了妈妈鬓角的白发,于是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妈,我知道,我一定会去的。”
生活在北京的孩子,比如像苏微微这样的,她们可能很难想象考取到北京的大学,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也许在大多数大城市的人看来不会有什么,顶多是有一个比较好看的简历,可在社会上该碰的壁还是免不了,不过是上了一个好大学而已。
可是对于小镇的孩子们来说,那是一生的梦想,实现了就是出息,实现不了就只能在昏暗的工厂里一辈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枯燥的动作。
那简直太可怕了。
但当时的郑佳辰并不觉得可怕,他知道那是没有出路后的唯一选择。毕竟他见了太多身边的人从学校坠入那一间间的工厂。他们的脸颊失去光芒,变得漆黑,他们除了眼睛和牙齿保持着年少的朝气,其余的地方跟那些三四十岁的大人没有任何区别,黝黑、粗糙、因为常年劳累而造成的驼背,以及不间断的生活的乏累造成的焦虑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