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说,我干吗到镇上找事做,就是为了不和你妈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一天忙下来,家去再听她啰啰唣唣说一堆话?我说你怕什么东西,姑娘还跟在我身边呢。她是聋子还是瞎子?她从小就跟你亲跟我不亲,我要是在外头有什么玩意,你还怕她不跟你通气?我晚上家去其实也无所谓,他家早上没得什么事,我第二天来迟些个也不碍事。但是姑娘不要上学啊?你一天到晚忙着种你那个倒头烂田,还送她上过一回学啊?”蟠桃嫂笑着摇摇手对阿夏妈说,“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
蟠桃嫂的话阿夏妈并不全部相信。
“总归会有点个不大清楚的!”事后阿夏妈当着仲夏和桑枝的面说。好像很清楚女人的特性。还是说如果她自己就是蟠桃嫂,她一定会和陆先生“不大清楚”。
“清楚”这两个字就“不大清楚”。什么叫“清楚”?有时候田园去上学了,四下无人,早期的方针开始弱化之后,他们说些话算“清楚”么?
蟠桃嫂劝陆先生:“你也要外去走走,老是这个样子窝在家里人会萎缩的。”她不清楚陆先生其他方面有没有萎缩,毛囊一定是萎缩了的。梳子上一把一把的头发,额头褪得像是拱门,给他换洗枕巾,脑油味真是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