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只要有人肯听就好了。
全世界唯有师父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只有他会在听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荒唐话之后平静而又宽容地提点自己,纵然没有解决的办法,依然会语带悲悯温柔地接受所有一切。
今生如此,前世亦然。
她睁开眼睛,望着岳清欢。
岳清欢的脸在微弱的烛光下映上石壁,侧脸鲜明的轮廓放大在他的背后,像一尊神像。
“师父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初月晚对他一直很好奇。
互换一点秘密也算礼尚往来,岳清欢坦然在她对面的石墩子上盘坐下来,道:“为师的经历与裕宁公主大相径庭。”
初月晚捏紧领口柔软的狐毛,把脸颊捂进暖和的领子里。
“为师从前生活艰辛,是贫苦出身的孩子。”岳清欢说,“那时日,为师生长在一个动荡不安的山村之中,每逢贼寇过境,烧杀抢掠,都要见到许多生死离别。”
他这次没有说谎。
或许是和太多人说了太多谎,在初月晚面前依然不以真面目袒露,时间久了,人总会有点憋得慌。
这些事告诉一个自己亲手培养长大,即将继承自己衣钵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
岳清欢至今依然觉得她是独一无二的人选。纵然她和自己截然不同。
“因为生活困苦,无处解脱,因此人们会寄希望于神明的庇护,求神明让我们心中平静,解脱。”岳清欢说着,“那时候为师对如今的一切并没有一个完完整整的概念,甚至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是什么样的地方。为师只愿脱离火海,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