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前面走,别的人跟着她。她坐在汽车的方向盘前,这辆车将把他们带到目的地去。两个老人坐在后面,她将源安置在她旁边。然而她转动方向盘时却一言不发。源出于礼貌也没有说话,甚至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有时转过头去看看沿途的奇景。源虽没有直接看她,但从侧面看到了她的脸,他所看到的景物衬着她的脸。现在她脸上既无笑容,也无光彩,它严肃得近乎悲哀,笔直的鼻子并不小巧;棱角分明而柔嫩的嘴紧闭着;清爽的圆下巴从黑毛皮领上露出来;灰色的眼睛笔直地遥望着前方的道路。她敏捷而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笔直而沉默地坐着,源甚至有点惧怕她。她好像不是那个曾与他无拘无束地谈过话的人。
他们来到一座大房子前。许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走进这座房子。他们也走进去,坐下来,源坐在两个老人之间。源这时不禁好奇地四处张望,因为这仅是他第二次进教堂。他在祖国虽见过许多寺庙,但他一生中没有崇拜过任何神,那些寺庙是为普通的、没有受过教育的善男信女而设的。有几次他走进庙去,仰望着巨大的塑像,倾听着敲钟时大钟里传出的深沉、警世、孤寂的钟声。他带着轻蔑看着那些穿着灰袍的和尚,因为他的家庭教师早就教导过他,这些和尚都是邪恶无知、掠夺人民的人。因此源从没有崇拜过任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