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头一次,他对这个少年生出了愧疚。
哪怕他,是整件事当中被设计的那个人。
倘若可以,他想掘善睐的坟,把她挖出来,质问她天弃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
“我也希望不是。”分道扬镳前,他一句话在夜色下淡若轻风。
如果不是,这个少年多桀的一生,是不是就能少受些痛苦。
于天弃来说,最痛苦的并非求而不得,而是他连去求的资格都没有。
翌日天明,红豆洗漱梳妆后走出房门,便被请到了长信宫大殿。
阳光明媚的清晨,南陵王正在大殿靠窗的长几前哄媳妇。
“笙笙,你再信我一回,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了。”
“这次这事你筹谋了大半年,开始的时候也说很快就结束,你的很快便是月复一月。”
“这次是真的,夫君何时失信过你?”
柳玉笙眯眼,“我觉得你是故意把时间拉长,好让七七受的煎熬更多一些。”
风青柏神色极正经,就差指天发誓了,“你误会了。时间拖得越久,女儿不也越难受么?我哪里舍得女儿不高兴?”
昨晚他差点要睡偏厅,这种事情有生之年不能发生第二次。
红豆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爹爹难得的低眉顺眼小情小意,跟他在外时道貌岸然模样天差地别。
这世上,也只有娘能治爹爹。
“爹爹,娘亲。”她唤了声,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