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宾斯夫人说我的父亲是个魔鬼!”珀尔嚷道,脸上露出了淘气的笑容,“假如你用这个不吉利的名字叫我的话,我就把你的事告诉我的爸爸,他就会用暴风雨来追逐你的船!”
孩子沿着横穿集市广场的一条蜿蜒的道路,回到她的母亲那里,传达了船长所说的话。一看到这一不可避免的厄运的阴郁、狰狞的面目,赫丝特坚强、镇静、坚定不移的精神终于消沉了。正当牧师和她似乎寻到了一条能使他们走出痛苦的迷宫的通道的时候,这狰狞的面目带着冷酷的微笑,出现在他们的道路中间。
船长的消息使她陷入可怕的困惑之中,她感到心烦意乱,又遭受着另一种磨难。在今天到场的人中,有不少来自附近的乡下。他们常常听人说起红字的事。由于种种不实的和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谣言,红字已成了非常可怕的东西,但他们还从未目睹过它的风采。在其他形式的娱乐玩腻了之后,现在这些人带着粗鲁和乡巴佬的冒昧,蜂拥在赫丝特·普林的周围。尽管他们横冲直撞、肆无忌惮,但只在几码以外围成一个圈子,不敢再挨近。他们在那儿站着,那神秘的符号引起的一种令人厌恶的离心力把他们固定在那儿。那一大群水手注意到密集的观众,并了解了红字的含义之后,也走了过来,将他们被太阳晒得发黑的亡命之徒的面孔探进这个圈子里。甚至印第安人也受到白人的冰冷的好奇心的影响,悄悄地穿过人群,用他们蛇一般的黑眼睛紧紧地盯住赫丝特的胸脯。也许,他们认为这个金光闪闪的刺绣标志的佩戴者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位高贵的人物呢。最后,城里的居民(他们对这个陈旧的问题的兴趣,因感受到别人的兴致的共鸣而慢慢地恢复)懒懒散散地逛到同一个地方,以他们那熟悉的冷淡的目光凝视着她那耻辱的标志,这些人也许比其他人更使她苦恼。赫丝特认出了七年前等待她从监狱大门出来的那群主妇的面孔——除了一个人外,其他的都一样。这个人就是她们当中最年轻并唯一富有同情心的那个——她的寿衣是后来赫丝特替她缝制的。在这最后的时刻,当她很快就要扔掉这个灼人的红字的时候,红字竟奇怪地成了更引人注意的兴奋的中心,因此,它在她的胸脯上灼烧,比她从第一天戴上它以来的任何时候,都更加使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