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令仪用的女仆,正提了开水,要进房来泡茶,到了房门口,见房门紧紧地闭上,用手轻轻地推了一推,里面的暗锁已经锁上了,哪里推得动。女仆也是微笑一笑,就走开了。
约有两三个小时,那房门才开着。计春穿了大衣,戴着帽子出来,那围巾可就围在令仪的脖子上了。他在前面走,令仪在后面送着,直送到大门口来,笑道:“我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计春笑着点头,答应了准到,慢慢地走上大街,转了一个弯,回头看不见令仪了。这才由怀中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来,这其间五元的也有,十元的也有,合起来,共是二百五十五元。在钞票里面,另外夹着一张支票,上面写明支付四百元,下面署名是孔令仪记。
计春看看支票,依然向袋里揣着,拍拍衣襟,自言自语地道:“无论什么女子,现在我都有办法。”于是笑嘻嘻地坐了人力车子,回他的寓所去了。
金钱总是能支配着这整个世界的,计春有了令仪金钱的援助,他的态度又变了。过了几天,报上又登着小新闻,说着秋潮的未婚妻,已经打听出来了,乃是安徽怀宁名媛,孔令仪小姐,不久他们就要出洋,要等出了洋回来,才结婚呢。
有人拿了这报上的消息去问计春,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笑,但是在七日之后,秋潮脱离了歌舞团了,便住在令仪家里楼下。在他寄居的期间,南京与新加坡方面,新加坡与安庆方面,安庆又与南京方面,常把秋潮两个字播来送去,结果安庆的孔大有,知道有位华侨子弟,并无父母,在南京大学读书,他并不知道朝字去了三点水,这人是青年戏剧家秋潮,而且他终日和算盘账本做伴,脑筋里也不会留下歌舞明星的影子,自然也不会疑心的,更不料着新女婿便是旧姑爷了。因此他写了好几封信到南京,要秋潮到安庆去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