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崩,梓宫达鲁阳,乃行遗诏。北海王详奉宣遗旨。长秋卿白整入授后药。后走呼,不肯引决,曰:“官岂有此也?是诸王辈杀我耳。”整等执持强之,乃含椒而尽。殡以后礼。梓宫次洛南,咸阳王禧知审死,相视曰:“若无遗诏,我兄弟亦当作计去之,岂可令失行妇人,宰制天下,杀我辈也?”
夫此时之受遗旨及奉宣遗旨者,即前此彭城公主陈后淫乱时独得在侧与闻,及高祖引问后后,唤令入坐之人;其授药者,亦即引后时敕中侍悉出,惟令在侧以刀拄后者也。然则与后罪状相终始者,惟此三人耳。
生则六宫奉以后礼,死犹以后礼殡之,终莫能言其罪状,然则史所载后之罪状,其可信乎?而其载后临命及咸阳王之辞,则可谓婉而彰矣。《任城王澄传》:弟嵩。高祖疾甚,将赐后死,曰:“使人不易可得。”顾谓澄曰:“任城必不负我,嵩亦当不负任城,可使嵩也。”于是引嵩入内,亲诏遣之。《通鉴考异》曰:“按《冯后传》,梓宫至鲁阳,乃行遣诏赐后死,安有高祖遣嵩之事?”
《勰传》言:勰受顾命时,泣言震主之声必见忌。高祖久之曰:“吾寻思汝言,理实难夺。”乃手诏世宗曰:“吾百年之后,其听勰辞蝉舍冕,遂其冲挹之性。”世宗即位,勰跪授高祖遗敕数纸。咸阳王禧疑勰为变,停在鲁阳郡外,久之乃入,谓勰曰:“汝非但辛勤,亦危险至极。”东宫官属,多疑勰有异志,窃怀防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