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妈妈回到家里时,余香已经把饭菜做好,端到桌子上,就等着人齐了开饭。余香从十二岁开始主持家务,买米买菜都是她,几年做下来,手脚麻利得像个老阿姨。
“香,中饭碗让你弟弟洗,你吃完麻溜地去睡一觉,再上班。”妈妈心疼大姐。超市收银员,一站八个小时,不是轻省的活。而大姐,满打满算才过十七岁生日。
饭桌上有一盘蒜泥炒空心菜,一盘香芹炒豆干,一盆西红柿鸡蛋汤,还有一碗红烧排骨。今年肉价非常贵,排骨定是为爸爸加的菜,所以我告诫自己不要主动往排骨碗里伸筷子。
“余宝你也吃。”妈妈一下子往我碗里夹了两块肉。
我偷偷看一眼余香,她好像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我恼恨爸妈这样明目张胆地宠爱我。他们根本不知道,小时候我每受一回特别待遇,我大姐二姐就会把我弄出去掐我一下。我不认为她们两个有什么不对:这世界上总得有地方讲公平。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我想是因为爸爸输了钱的缘故。他心虚,再加上懊恼,情绪不高。我们家里,我爸是话篓子,我妈是闷嘴葫芦,爸要是不开口,饭桌上马上就冷清。
一时之间,我耳边只剩下几张嘴巴同时嚼菜梗子的声音,咯吱咯吱的。余香择菜择得太老了点。是不是菜太贵了,她舍不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