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得不得要领的,他们乱翻着那册杂志指点着读着给我看。我看着,听着,我在冷静着自己的血流……
他们背诵着记忆得的诗歌,更是小的,当他读起普式庚的《给保姆》时,我简直不能再深藏下我的感动的泪。
“孩子们,听我的……”
我把我所知道的和所能记忆的,也低低地读给他们听。但是孩子们是不懂这些诗歌的意义,我解释给他们,同时说:“在你的祖国里,这些诗歌全是流行着的呀!”
孩子们——小的一个——把他整个的身躯钩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们是朋友了!”
大的一个,把他们仅余的面包壳,分给了我一片说:“这面包是在路上要的,在下面给鬼们偷吃了。”
如今,孩子们已经别我而去。
他们被送回了上海,还是真的回他们的祖国了呢?我曾一整天从那每个方格孔,望着海,望着天,望着每只北行的船只……我不知道他们是被载在某一只船上,他们现在怎样了呢?在舱底呢,还是甲板上?他们如果看到这所他们曾经安息过的囚楼,这近乎黑色的建筑物——能不能够扬起手来,向我,不,这应该说是向这囚楼的全体,告一声别?这是太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