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有一盏没多少油的油灯,一把剪刀,和一把没毛的二胡琴弓,琴弓旁还有一束四五十厘米长的马尾毛,似乎房屋主人昨晚正打算用自家的马尾修琴弓。看见黑色的马尾,孙昊心下大喜,暗道天助我也,连忙坐到桌前,将马尾分出一小股,抽出沙滩裤腰间额外的裤带,剪成两段,一段捆住马尾一头,将之编成了一条细细的小辫儿,再用另一段裤带扎紧。
假辫子有了,他长长吁了口气,想了想,又拿起剪刀,来到院子里的水缸前,弯下腰,把水面当做镜子,将头顶原本侧分的头发尽量贴着头皮剪短。最后,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打满补丁的短衫,一条裤腿长短不一、两边膝盖都破了洞的裤子,和一顶同样打了不少补丁的黑色尖顶四块瓦小帽,一双十个脚趾头能露出八个的破布鞋,而且居然还在破布鞋里掏出了十来个铜板。
他也不嫌弃衣服里面可能有虱子,随便抖了抖,便将这身行头全穿在了身上,把马尾编成的小辫儿塞进帽子里。帽子旧虽旧,倒是挺合适,辫子卡得很紧,应该不会走着走着就掉出来。他又到屋外灶膛里掏了不少锅灰,细细的将脸、脖子、手臂手腕、小腿、膝盖等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涂上了一层黑乎乎的锅灰,对着水面一照,简直就是个非洲来的老黑。一咧嘴,一口白牙突兀得像是黑人牙膏的广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