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佛教界的上述现状,使有识之士迫切要振兴佛教,使佛教适应时代潮流、趋向现代化。欧阳渐和太虚都为此奋斗了一生。只是前者致力于佛教学术研究的现代化,而后者着力于僧伽制度的现代化。
民国的佛教革新,主要有两部分组成:一是欧阳渐倡导的以原始印度佛学、唐代唯识学来革新唐末以来中国传统旧佛学的“复古革新”;一是太虚领导的吸收现代新文化、新体制,革新旧佛制、旧佛事、旧佛徒的“纳新革新”。
欧阳渐提倡学习和研究印度佛典,特别是俱舍、瑜伽、般若、涅槃这四类,认为这样才能“先得佛之知见,念念皆一切智智”。他通过研究,指出从印度瑜伽行派发展而来的唐代法相唯识学实际上分为法相、唯识两学。“盖弥勒学者,发挥法相与唯识二事也,初但法相,后创唯识。……是法平等曰法相,万法统一曰唯识,二事可相摄而不可相淆,亦复不可相乱”。[26]
这就打破了认为法相和唯识是一种学的传统观念。欧阳渐的看法得到了一些人的赞同,如章太炎就评价说:“谓其识足以独步千祀”。
对于中国传统佛学精华所在的禅、天台、贤首(华严)宗,欧阳渐则提出了批评。指出中国的禅宗已非印度的法理严密的禅学,中国禅宗动辄主张废弃文字,置经论于不顾,只为口头禅,导致了佛法真义逐渐隐没不彰。他对天台、贤首两宗,则进行了根本否定,其方式,是先断析两宗的理论依据《楞严经》和《大乘起信论》是“伪说”,然后再顺理成章地否定两宗。他说:“贤首、天台欲成法界一乘之动,而义根《起信》,反窃据于外魔。盖性体智用樊乱淆然,乌乎正法?”[27]并认为唐代唯识学已将这两宗斥破,“一切霾阴荡涤尽”,人们更不应该相信两宗的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