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能够享用神话的精英们不厌其烦地过度地解释着神话,似乎只有他们理解了神话的真谛和价值。并断言,神话思维和神话叙事只能产生于人类的初始社会。于是,神话在一群文人和学者的操弄之下,越来越远离现实社会,成为一门纯粹的学问,神话作品早已成为遥远的故事。在中国文人和学者的这种一意孤行之下,人们忘却了对神话叙事的继续经营。学者和文人在一再感叹中国神话没有得到充分发育的同时,却无心给予神话新的滋养。上古神话资源的再利用似乎成为天方夜谭。
既然神话是原始族民共同的文化创造,是百科全书,关涉到所有的人类,就不应该变成少数神话学家的学术独白,神话的本质决定了其本身具有回归现实生活和大众的强烈要求。
由于神话解释的是世界本源问题,而这些问题实际上没有可以接受的一元实证的终极答案,人类一直在寻求关于这些问题的新的解释。所以,神话叙事并不会终结,只是在不断发生新的变化。结构主义大师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Claude Lévi-Strauss)指出:“我们知道,神话本身是变化的。这些变化——同一个神话从一种变体到另一种变体,从一个神话到另一个神话,相同的或不同的神话从一个社会到另一个社会——有时影响构架,有时影响代码,有时则与神话的寓意有关,但它本身并未消亡。因此,这些变化遵循一种神话素材的保存原则,按照这条原则,任何一个神话永远可以产生于另一个神话。”[10]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神话世界。在后世的演变过程中,上古神话不断地迎合“当下”的叙事策略而调整叙述方式和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