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有何贵干?”
“嗯,又向您讨稿子来了。”
市兵卫用指尖把烟杆儿转了一下,像女人一样柔声说。这个人的性格很特别。在大多数场合下,他外面的表现和内心的想法是不一致的。岂止不一致,简直是表现得截然相反。因此,当他打定主意非要做什么事的时候,说起话来反倒准是柔声柔气的。
马琴听了他这个声调,又不禁皱了皱眉。
“稿子嘛,可办不到。”
“哦,有什么困难吗?”
“不仅是困难。今年我揽下了不少读本,无论如何也抽不出空来搞合卷。”
“嗯,您可真忙啊。”
市兵卫说罢,用烟杆儿磕磕烟灰筒,于是做出一副刚才的话已忘得干干净净的神色,突然谈起鼠小僧次郎太夫的事来。
七
鼠小僧次郎太夫是个有名的大盗,今年五月上旬被捕,八月中旬枭首示众。他专门偷大名府,把赃物施舍给穷苦的老百姓,所以当时他有了个古怪的外号叫义贼,到处受到赞扬。
“据说被他偷的大名府有七十六座,钱数达三千一百八十三两二分,多么惊人哪。虽是个盗贼,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马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好奇心。市兵卫这番话是蕴含着自满的,因为他每每能够向作者提供素材。这种自满当然使马琴感到气愤。尽管气愤,还是引起了好奇心。他颇有一些作为艺术家的禀赋,在这方面大概格外容易受到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