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继续观察着他偏爱的那些人。从他那里,人们得知,那个喜欢逗猫玩的小老头儿也活得非常凄惨。原来,一天上午,几下枪声响起,几颗铅弹就打死了大部分的猫,其余的猫也吓得四处逃窜,离开了大街。同一天,那小老头儿在平常习惯的时刻来到阳台上,惊讶地发现有些异常,便俯下身来朝街道的两端尽头来回张望,并耐心地等了好一阵子。他的手轻轻地敲打了几下阳台的栏杆。他又等待了一会儿,撕了一些小纸片,回到了屋里,然后又出来,再后来,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就怒气冲冲地关上了落地窗,不见了人影。此后的好几天里,同样的场景反复出现了好多次,但是,从小老头儿的神色上,可以看出一种越来越明显的忧伤,一种越来越彻底的失望。过了一个星期,有一天,塔鲁终于没有等到那个小老头在阳台上每日必然的露面,只见窗户关得死死的,屋里的人会有怎样的一种苦闷,实在是可想而知。“鼠疫期间,严禁朝猫儿吐唾沫。”这就是塔鲁所记笔记的结论。
另一方面,塔鲁晚上回旅馆时,总是能在大厅的前台见到那个守夜的值班人,他沉着脸,在大厅中来回踱步。值班人总是不断地提醒他遇到的每个人:他早就预见到了现在发生的事。塔鲁承认自己曾听到过他预言会发生一场灾难,不过塔鲁提醒他,他当初说的是会发生一次地震。对此,那位守夜老人回答道:“啊!要是真的是一场地震,那反倒好多了!来上一记剧烈的震动,人们也就不再谈它了……人们点一下死亡人数、活着的人数,事情也就了结了。但是,这场该死的瘟疫啊!那些没有得病的人,心里头也总是记挂着它呢。”